Category Archives: 咬文嚼字

推荐书籍资料

  最近读过的几种有价值的技术书籍和资料。

  《Win32多线程程序设计》,英文名字:Multithreading Applications in Win32,侯捷翻译。虽然这书有些年头了,但内容和语言还是很出色。最近工作上参考了书里文件映射、共享内存和DLL线程安全的内容。

  《自己动手写操作系统》,难得作者这么年轻,更难得他这么年轻还这么踏实。读这本书很愉快,让我回忆起本科上操作系统课,阅读Linux内核,整理笔记的时候。

  《Google文件系统》,英文名:Google File System,很不错的资料(这里还有Google的其他技术论文)。GFS针对的应用的特点和生物信息领域很类似:海量的数据,动不动就上G的文件,还必须符合高速读取的性能底线;因为用廉价的PC集群取代昂贵的服务器,产生的对软件架构的特殊要求……得到不少启发:例如,不修改只添加、延迟删除的策略,就是一种简明的思路;再例如,把部件故障当作日常情况加以对待的设计原则,方案规划得很老到。

子曰、释迦牟尼和尼采

  怎么理解《论语》的第一段?

  子曰:学而时习之,不亦说乎?有朋自远方来,不亦乐乎?人不知而不愠,不亦君子乎?只单纯地把三个句子分开理解,就无法体会孔子说的三层境界:

  首先,若有幸得到机会施展抱负(“习”可以理解为实践),那是最幸福的事;

  退一步,就算暂时无法发挥才能,若有一两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可以理解你(就算“自远方来”,不能随时见面),也很不错了;

  最后,再退一步,即使得不到任何人的理解,你仍然保持风度不恼怒,坚持自己的信念,这才称得上真正的君子。

  我们的教育总是死背。昨晚读《西方哲学史》,看尼采这一节,居然安排他和释迦牟尼进行了一场辩论,涉及的内容如此广泛,以至于罗素不得不假设有个“天堂图书馆”,以便给读者列出参考书。可惜正式的哲学课上,没有这种精彩内容。

存在主义

  尼采说“上帝死了”

  萨特说“自由是对人们的惩罚”

  按照存在主义的观点,人感到焦虑,恰恰是因为人的自由,感到了自由但无从选择。面临选择的时候,我们不能再像中世纪的人一样依赖某种信仰,这意味着没有任何因素使某种选择成为必然,一切都依赖自己决定并对结果负责。在悬崖旁,人之所以会感到眩晕,是因为意识到可以选择跳下去,而跳与不跳都由自己决定,和上帝无关。

  补:“存在主义”属于相当激进的左派哲学流派,随便找本大学的哲学教材都有详细介绍,可是它的汉字名称在微软的spaces live中文版居然禁止作为blog标题,是不是有点滑稽,当时不得不换用英语单词Existentialism作为标题。

病了一场

  前天整晚不舒服,昨天吃了些药,睡了一整天。今早基本正常了,就是有些虚弱。

  (上班公交车的司机也和我一样没精神头,慢悠悠,连续被后面三个同事超车。)

  周六晚上跑完步吃完饭,在有空调的新华书店呆了好久。本来锻炼后身上很舒服的,只要回家痛痛快快洗个澡就可以了,偏贪图个“爽”字,带着汗吹空调,弄出毛病来,看来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话没错。

  还好,淘到一套罗素的《西方哲学史》,商务印书社简装版。

  “……世界是分为心和物的吗?如果是这样,那么心是什么,物又是什么?心是从属于物的吗?还是它具有独立的能力呢?宇宙有没有任何统一性或者目的性呢?它是不是朝着一个目标演进呢?究竟有没有自然定律?还是我们信仰自然定律仅仅是出于我们爱好秩序的天性呢?人是不是天文学家所看到的那个样子,是在一个微不足道的行星上无能爬行的一块渺小的碳水化合物?还是哈姆雷特所看到的那个样子呢?也许人同时是以上两者?有没有一种生活方式是高贵的,而另一种是卑贱的呢?还是所有的生活方式全部属于虚幻无谓呢?假如有一种生活方式是高贵的,它所包含的内容又是什么?我们又如何实现它呢?善,为了受人尊重,就必须是永恒的吗?或者说,哪怕宇宙是坚定不移趋向于死亡,它也还是值得加以追求的吗?究竟有没有智慧这样一种东西,还是看来仿佛智慧的东西,仅仅是极精练的愚蠢呢?

  对于这些问题科学在实验室里找不到答案;而各个神学都宣称能给出极其确切的答案,但是正是这种绝对的肯定让近代人怀疑。于是科学和神学之间,对于这些问题的研究——如果不是对于他们解答的话——就成为哲学的任务。

  为什么要在这些不能解决的问题上浪费时间?对于这个问题,我们可以以一个历史学家的身份来回答,也可以以一个面临着宇宙孤寂的恐怖感的普通个人的身份来回答……”

  ——伯特兰·罗素,《西方哲学史》,绪论

萨特和1980年代

  这两天天气都热得冒烟,每天下午就什么都不想做了。今天晚上突然下起雨来,舒服多了,就有精神上来写点东西了:)

  最近报纸上都是纪念萨特诞辰一百周年的文章,我想这不仅因为他的学术成就,更多的是因为他曾经在中国拥有的特殊影响。报纸上洋洋洒洒,作者大都是四十多岁的人,八十年代前五年的大学生,文章内容与其说是纪念萨特,不如说在回忆当年的青春。记得小时候偷偷翻妈妈的书架,在最里层,看到过萨特和弗洛伊德,看不太懂,后来才知道当年他们像现在的周杰伦一样火。

  倒是80后写得有意思:“萨特死于1980年,我出生之前。所以对我而言,他一开始就是历史。在我看来,他的自我反省是很正常的,接不接受诺贝尔奖是个人自由,和波伏娃的契约婚姻更没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。唯一印象深刻的,是他死的时候,巴黎五万人相送的场面(注意,那也是在我出生之前):很像小时候读的课文《十里长街送总理》,这个年代里很难再找这种自发的集体热情……”

  萨特被迅速遗忘了,似乎已经变成1980年代的一个记忆符号,和那个年代突然繁荣的诗歌一样。青年人被这样描述:“独生子女,全球化一代,神经好似粗电缆”,存在主义和个性自由?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,为什么需要哪位哲学大师来启蒙?

哲学课

  没想到哲学课内容这么精彩。

  代课老师是中央党校的博士生导师,给党和国家高级领导人上过课的果然不同,令人吃惊的开阔视野:宇宙大爆炸的第一推动问题,微观量子不确定原理 和“薛定谔猫佯谬”,相对论的时空观,数学的认识论方法论相对于科学和哲学的独特性,人工智能的哲学思辩,符号智能和计算智能方法论上的分歧,DNA和伦 理学,人文学科的技术哲学,技术与宗教的关系,信息论、控制论和系统论对哲学的推动……

  开放性的气氛,老师很坦率,话题也没有禁区,讨论的问题没有预设标准答案。讨论到现实的社会经济问题,例如MBO和国有资产流失的关系,可以抛开意识形态直接发表自己的看法。

王蒙的讲座

  昨天《凤凰大讲堂》,王蒙做了题目为《文学的挑战与和解》的讲座。条理清楚,举证充分有力,语言里有一种老人才有的智慧和幽默,让听众佩服,不时有默契的笑声。

  《少年维特的烦恼》是我喜欢的小说,王蒙没多讲,强调如何看其中的“和解”。

  通过写作转移痛苦是作家常有的心态。“歌德本人生活很幸福,社会地位不错,长寿,健康等等……一帮傻小子看了,却模仿维特去自杀……”,这并不夸张,当时《维特》受到指责的原因之一就是有青年模仿维特自杀。

  我相信作者本人并没有料到,也不希望小说竟然能“成功”到导致悲剧的地步。一个人自杀的缘由也绝对 不是看了一本书可解释的。正因为作品的震撼性,发人深思,才显示出它的伟大。

丧钟为谁而鸣

  海明威在《丧钟为谁而鸣》说过这个意思:所有的人是一个整体,别人的不幸就是你的不幸。所以,不要问丧钟是为谁而鸣——它就是为你而鸣。但这个想法我觉得陌生,我就盼着别人倒霉。五十多年前,有个德国的新教牧师说:起初,他们抓共产党员,我不说话,因为我不是工会会员;后来,他们抓犹太人,我不说话, 因为我是亚利安人。后来他们抓天主教徒,我不说话,因为我是新教徒……最后他们来抓我,已经没人能为我说话了。

——王小波

脂砚斋

  夜里胡乱读书,结果读到有关脂砚斋的东西。这才发现原来有这么多有趣的地方。有评价说“读芹书而不知读‘脂批’,其人永世与《红楼》无缘”,汗,算今天运气好撞上了。

  如果后半部流传下来,能看到“寒冬噎酸虀,雪夜围破毡”,能看到历尽炎凉后的宝玉和湘云发生了什么故事……后半部,应该是最精彩的地方,可惜,可叹,可恨。

  芹脂二人在寒夜孤灯下整理文稿时,都会谈论些什么呢?脂砚斋批注不时表明“有深意存焉”“深意他人不解”“惟批书人知之”“只瞒不过批书者”“又要瞒过看官”这一类的意思。的确有些故事的情由,除了她和曹雪芹,旁人再也无法知道了。不过后来的这么多人读《石头记》里里外外的文字,跟着喜怒哀乐,能体会到一点心境,总也算没有枉费作者心血和眼泪了。

  “今而后,惟愿造化主再出一芹一脂,是书何幸,余二人亦大快遂心于九泉矣!”

  又google了一下,发现张爱玲的《红楼梦魇》。周汝昌的《红楼十二层》。

《管锥编》和《左传译文》

  昨天是mm节,晚上坐轻轨回家的路上,在五道口的春秋书店闲逛。找到一本中华书局出版的《左传译文》,沈玉成著。虽然是竖行繁体字,但阅读起来轻松多了。

  刚读完《管锥编》的史记部分,打算接着读左传部分。但除了中学课本里《曹刿论战》等少数几篇,其他内容我都不了解,理工科出身的直接去啃原文,又太累了。《左传译文》作者提到,这书就是方便非文史科班的爱好者阅读左传,正好适合我。

  中华书局出了不少好书,大多是平装,可惜这样的出版社肯定不赚钱。在中关村图书大厦买《管锥编》的时候,四楼文学类两个豪华版本都买得脱销了。一查电 脑,发现二层社会学分类有中华书局的版本,才95元,两个店员找了很久找不到,还是我在角落里发现的。店员说这套书很冷门,卖完这一批就不进了。同样作 品,换了皮子就不一样遭遇。

  不知道其他经典能不能找到译文。google了一下,找到另外一本有关左传的:杨伯峻、徐提著,《白话左传》,岳麓书社,1993年8月。